那女人穿着蒙古族的袍子,那袍子是蓝色的,好像有绿色花纹和金色花边,系着一条红腰带。她脚上穿着一双黑靴子。
她坐在戈壁草原上,从我这个角度看,她侧着脸,我看不清她的面目。
一片干燥的戈壁草原,一个异族女人,这画面无声无息,在我手里颤动着———太远了,我拿不稳我的望远镜。
我把眼睛从望远镜上移开,连天的沙土在正午的阳光下金黄刺目,没有一个人影儿。
我又端起望远镜看她。
我突然感到了一种偷窥的乐趣。
突然,她转头朝我这个方向看了一下,我下意识地慌忙把头扭开,马上想到她是看不见我的,便又把眼睛贴到望远镜上,继续看。
她在朝着我望,好像看见了望远镜后我的一双贼溜溜的眼。
我的心猛跳起来。
她不像在牧羊,她身边没有羊,也没有马。
她住在哪里?她怎么突然出现在没有人烟的戈壁草原上?她坐在那里干什么?我觉得有点怪。
如果半夜里害怕,可以等待太阳。如果光天化日害怕,那就没有希望了。
我和她似对视非对视,过了好半天,最后是我先败下阵来。我把望远镜从她的身上移开,四下转动,终于看见我的羊群从一个大坡下走出来。
我长舒一口气———你当连长不会,杀敌人不会,如果连羊都看不住,那怎么向这庄严的帽徽交代呢?
我再举起望远镜看那个神秘的女人———没有了。
她是蜃景?幻觉?